2008-01-13

為何說故事

為什麼以故事體來寫論文?原因在於故事也可以產生Jerome Brunerr所說的學問,甚至比實證性知識更有力量(宋文里譯,2004)。講故事能讓人反省,也可以促使教師省思個人的實踐知識(劉良華等譯,2004)。下面我們先看一則Jamie Barron所寫關於Don的故事:

Don是一位煤礦工人,屬於功能性文盲。小時候無法進行讀、算等學習,在學習上被貼了「既笨又慢」的標籤,以致於到了九年級不得不輟學。原先一直躲避閱讀,也不願透過文字方面來學習,進入成人識讀教育體系。後來受到太太支持,勉強進到Barron女士成人基本教育的班級,與不同類的人共同學習。其中有位卡車司機比爾鼓勵他,老師安排兩人合作學習。後來Don不斷學習與識字相關的實用課程,最終得以突破心理障礙,不再是個文盲。他曾因不能看懂交通標誌上的說明而不敢跨州旅行。後來為了女兒想到海邊度假,鼓起勇氣購買看不太懂的地圖,逐步克服閱讀困難,不但能讀報,也可以書寫一些故事。後來他完成家人的心願,前往New Jeresey海邊度假。Don在明信片上敘述很高興自己達成願望,找到最大的樂趣,且對老師充滿了感激之情。

看過短文,會不會為Don的際遇感到高興呢?會不會想到Barron老師如何運用她的專業知識協助Don脫困?原文情節十分豐富而精彩,較我節譯的部分多好幾倍,讀來更具脈絡感。故事出自Teachers’ Stories: From Personal Narrative To Professional Insight的導論裡,編者引用了Barron女士在研究所的敘說,還說明她分享這則故事除了讓其他研究所同學(也都擔任教職)更瞭解她之外,也感動了其他人。有人聽到Don脫離文盲的故事而流淚,有人主張這個故事應出版,有人自動寫出多年想說的故事,還有人說:「我喜歡故事的結局,但不要就此結束。因為作者還有許多好故事可以說,希望她能說出來。」這些說法印證了教師的故事可以激發情感,可以幫助社群成員去發展專業的意義。同時故事的影響力持續超越它的「娛樂」價值及立即的回應,會使人省思。閱讀Don成功的故事,可以提出許多教學上有意義的問題。(Jalongo等,1995)。

面對錯綜複雜的教學工作,教師除了接受學科知識大量而不斷更新的挑戰,以及難以全盤理解、回應學生的多元特殊需求之外,最大且最陌生的挑戰是不認識我們自己。因此我們嚴重忽略教導活動是按照自己內在形象所呈現,也就是我們將自己的心中的影像投射在學生與學習領域(Parker J. Palmer,1998:2)。誠如Sonia Nieto所言,教學是不斷演化的過程,而省思讓其間的經驗具有意義。在自己的教學故事中,她看到公立學校教育的可能及限制,諸如教育是政治,沒有公平的教育,教學是件艱難的工作,社會正義是教學的一部份等等。因此她主張每個教學活動都是以自傳的樣貌出現(陳佩正譯,2007)。

對於教師即研究者而言,自傳體的敘說成為理解自我與專業發展的工具。當事人的自我敘事可以反映出生命與工作上的關鍵經歷,而其中的關鍵事件顯現出教師專業判斷,同時反映了經抉擇後的專家知識。有二項準則可作為事件或經歷是否關鍵的判定:一、教師主張事件或經歷對自己相當有意義,二、教師認為這些事件或經歷影響其自我及專業知能(魚霞,2007)。當關鍵事件在故事中出現時,顯示說故事者的理解或世界觀改變。幾乎都是改變的經驗,只能在事後才認得,不可能預測或計畫(Webster & Mertova,2007 )。